鸽鸽

前文请戳

*ABO娱pa带崽跑

*注意避雷

——————

“喂？”

“是我。蓝忘机。”

魏无羡心急如焚，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，随时会被媒体拍到现在狼狈的样子，匆匆忙忙就赶到了聂怀桑的医院。

他在电梯里急得直转圈，心里面七上八下。魏无羡无心思考为什么是蓝忘机给自己打的电话，也不清楚魏莹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。

魏无羡一路自己吓自己，出了一身冷汗。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头湿发和冻得毫无血色的脸，魏无羡用手一裹额发，将它们都拨到后面，露出光洁的额头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。

“叮——”

电梯到达顶层自动打开，聂怀桑知道他过来，已经在门口候着了。

魏无羡一把揪住聂怀桑的肩膀，急切地说道：“聂兄，莹莹怎么了？”

一身便服的聂怀桑半身也湿了，头发被风刮得乱糟糟的，显然也是刚赶到。

“蓝二把人送来后给我打电话，我今天没在，你也知道咱们这儿不是公立医院，都是预约制，莹莹被雨淋了有点发热，我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
聂怀桑似乎想问魏无羡，怎么是蓝忘机把人送来的，可他见魏无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在听到魏莹没什么事后才勉强提回了点精神。聂怀桑没细问，把人领到病房门口后就自觉回办公室去了。

走廊上空无一人，只布满消毒水的味道。

魏无羡推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躺在床上正挂着水熟睡的魏莹。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脏猛然抽痛，下一步步子还没迈开就被门槛绊了一下，整个人直挺挺跪了下去。

“小心。”

蓝忘机一把托起魏无羡的手臂，另一只去扶他的肩膀帮助他站稳。

“她吃了药，刚睡下。”

魏无羡直勾勾看着不远处的魏莹，无神的双眸终于有了星点的亮光。

蓝忘机收回手，低头看着自己被蹭湿的掌心，又看了眼魏无羡现在浑身湿透的样子，低声对魏无羡说道：“让聂怀桑带你换身衣服。”

魏无羡显然没听进去男人的话，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床上的小人儿身上。

就算是关心同伴的孩子，也不应该是这副样子。

蓝忘机蹙眉，带着审视的眼光再次看回身旁的魏无羡。

他是在回家路上遇到这个小朋友的。

本想着在家附近的超市随便买点水果回家放着，结果没想到被暴雨困住。

蓝忘机私底下不习惯身边有人跟着，日常都是乔装低调出门。

“蓝叔叔？”

脆生生的一声带着疑问的叫唤。

蓝忘机错愕地转过头，没看到人，低下头才看见一个还没他腿高的孩童穿着幼儿园统一的蓝白校服，带着圆帽抱着朱迪小书包奶声奶气对他说道，

“兔子找不到爸爸了。”

孩童眉眼弯弯，似是天生带笑，一双大眼睛里打转着不明显的泪水，圆乎乎的脸蛋上泛着潮红，扎好的辫子早被雨水打湿，垂落下来贴在衣服上。

等蓝忘机半蹲下来与女孩平视时，他的眼中满是惊愕，如果说刚才因为俯视的角度看不清女孩的脸，那他现在直视着……

魏莹看清了蓝忘机帽檐下琥珀色的双眸，知道自己认错人了，她这才感到些许后怕，看着面前的男人，往后退了两步。

她方才一时着急，忘记了魏无羡的叮嘱，和有“一面之缘”的陌生人说话了。更何况，尽管那日见过的“蓝叔叔”和眼前高大的男子身型很相似，可当她看到那双浅色的眸子时，就知道这人不是见过的蓝叔叔。

魏莹应该第一时间离开的。

她虽然内心有些不安，但是奇怪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不是坏人，还有种——莫名其妙的熟悉。

“最后一次见到爸爸在哪？”

蓝忘机看出了她的迟疑，主动摘下自己的口罩，微微抬高了帽子，好让对方看清楚自己与蓝曦臣相似的模样。

魏莹扯了扯嘴角，答不上来，她最后一次见魏无羡是今天早上在幼儿园门口，对方亲了自己好几口才目送她进学校。

“……”魏莹努力地组织语言，她在想要怎样才不会暴露魏无羡的身份，又能借助大人的帮助找到对方。

超市的冷冻柜正源源不断向外散发着冷气，魏莹的身体微微发着抖，手臂冒起了一片鸡皮疙瘩。

蓝忘机见状，脱下了自己的薄外套，把女孩裹住。对孩童来说过于宽大的外套将魏莹圈住，她没有动，只是努力抬起头去看蓝忘机。

“我们去那边说，好吗？”

他指了指收银台前面的咖啡厅，弯了弯唇角，带着安抚说道。那里有几个值班的员工，小朋友警惕性太强，他担心自己把对方吓跑了，现在外面狂风暴雨，回去肯定要生病的。

蓝忘机先是在前台要了杯热水给魏莹驱寒，再给蓝曦臣打电话，让魏莹对着手机喊一声蓝叔叔，看看蓝曦臣能不能记起这个声线。

“我记得她。你问问小朋友是不是有个锦囊。”

因为手机开着扬声器，所以魏莹也听见了，只见她愣了愣，最后从脖子挂着的绳子抽出一个小锦囊，摊在手上给蓝忘机看。

“兄长她——”蓝忘机当然认得这个锦囊，他现在身上还挂着另一个，只是……它为什么会在眼前的小孩身上。

蓝曦臣当然听出了蓝忘机的急切。

“上次吃饭的餐厅，我刚好遇到无羡......”

听到无羡两字，女孩的双眼瞬时被点亮，一脸期待地看向蓝忘机，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，改口道：“魏叔叔知道。”

魏莹还想说些话，却感到阵阵发晕，张了张嘴发不出其他声音。她脸上的潮红似乎又重了些。

只见蓝忘机伸出手背去贴魏莹的额头，天生偏凉的皮肤被热度一触，他才惊觉女孩在发烧。

“谢谢你。”

全身的疲劳正一片涌上，魏无羡看着魏莹抱着蓝忘机的外套睡得正香，他捏了捏眉心，后知后觉的庆幸起魏莹遇到的是蓝忘机。这才能第一时间把魏莹送来聂怀桑这，再通知他。换做别人，魏莹可能自己找到警察局报警，也绝不会松口。

想到女儿有可能在大雨中找警察局，他就忍不住紧紧皱着眉头。

“不必。”

我们之间，不必说谢谢。

魏无羡眉间一片疲惫，额发还在滴着水，坐在床边握着魏莹捏成拳头的小手。他耳边嗡嗡作响。

“我守着她，你去换身衣服。”蓝忘机顿了顿，轻声又平稳地说道：“你浑身都湿透了。”

魏无羡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看起来十分糟糕，只见他附身亲了亲魏莹的脸蛋，才依依不舍的出去找聂怀桑去了。

“魏哥，莹莹怎么样了？”

守在外头的温宁见他出来，连忙走上前。

“有点发烧，还在睡。”魏无羡伸手接过温宁带过来装着衣物和保温瓶的袋子，一边朝洗手间走着一边对他说道：“让温情推几天工作，就说我病了违约金随意。”他摆了摆手，让温宁早点回去休息。

镜面映出魏无羡苍白疲惫的脸，他最近状态不好，不仅体重在下降，脸色也比以前差了。自信如他，也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，太狼狈了。

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很糟糕，魏无羡还是半点食欲也提不起，喝了几口牛奶就当解决了晚餐。

这时，蓝忘机从房里出来寻他。魏无羡听到响动，没有抬头看他。

“她好像快醒了。”

蓝忘机没有问魏莹和他的关系，也没有提起任何魏莹身份的话题，他就这么平静、温和地注视着魏无羡。

“好，我去看看她。”魏无羡点点头，走进病房。

单人病房显得有些空荡，魏莹手上的针头在挂完水后便被护士取走，手背上留下一个止了血的针孔。魏无羡轻轻握着她伸出被子的手，用大拇指去摩挲她的手腕，盯着女儿皱起的眉心有点疑惑。

“唔——”

魏莹的烧退下去后睡得有些反复，小脸皱在一起，似在梦中遇到不好的事情，正在寻求外界的帮助。

“兔子怎么了？我在这。”他低声询问道，又伸手摸了摸她有些湿的额发。

“唔唔——莹莹怕……怕……”孩童在梦中无意识呢喃道，开始挣脱魏无羡握着她的手。

魏无羡鼻头一酸，身体先一步动作起来，只见他低下去将魏莹抱起，连同她另一只手拽着的外套，用毯子一把裹了起来，打横抱在怀里。

“莹莹不怕……我在这里陪你，不怕——”

他坐到床上，手臂托了托魏莹睡歪的脑袋，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。

蓝忘机看着男子小声哄着怀里的孩童，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肩背沉默不语，掩下心头发着酸的痛楚。

他和女孩的关系不言而喻。

终究是，太迟了吗？

蓝忘机突然想起下午女孩在那种手足无措的情况下，还能对着自己点头说“魏叔叔知道”，任何情况下都不忘记保护魏无羡的身份，或者说——保护魏无羡和她的关系。

魏无羡可真是教导有方。

他喉头有点发紧，只觉得身边的氧气在逐渐抽离，蓝忘机听见内心的自己在说离开、离开这个地方。身体却与内心相背离，往前走了一步。

“你手有伤，我来吧。”

蓝忘机从那天早上在电梯门口撞见魏无羡，就知道他的左手不对劲，平日有合作魏无羡都是带着手套或者干脆全程插兜，将左手保护得严严实实。以他现在的身份，即使有心想询问也……

魏无羡今天分心，这才令蓝忘机看清楚他掌间仍未完全长好的伤痕。而他现在抱着魏莹的姿势刚好需要左手环着她，时间长了左手根本无法支撑下去。

魏无羡迟疑了，他察觉魏莹在他怀中睡得并不安稳，甚至有几分想要挣脱怀抱，苏醒的迹象。

他潜意识里有莫名的畏惧。

见魏无羡没有拒绝的意思，蓝忘机从他怀里接过魏莹，横抱到自己的胸口前，一边抽出那件变得皱巴巴的外套，一边用小毯子将人裹紧了。

神奇的是魏莹并没有任何要反抗或挣扎的举动，反而由着他拿走她从昏睡起就没有松过手的外套，并且贪恋他身上的气息似的，将头埋进男人的胸口蹭了蹭。

蓝忘机将她抱得更紧些。

他从未抱过任何小孩，却熟练地仿佛做过千百遍。

这幅场景，魏无羡在梦中见过许多次。

他嘴唇颤了颤，眼底闪过一丝贪婪，很快又硬生生地压下去，换上自然的神情。

魏莹从不和陌生人接触，连对话都少，何曾被外人这般抱在怀里哄睡过。见魏莹没有再皱着脸，魏无羡也随之放松，一直紧绷的神经松下来，他就察觉自己又开始头疼。

只见他从一旁的袋子里掏了掏，摸出一罐新的薄荷膏，沾了点在指腹上然后就在太阳穴上狠狠揉开，直到胀痛感慢慢消下去后，魏无羡缓了缓，感觉比刚才好受多了。

过了好一会，确定魏莹睡熟后，蓝忘机才低声问道：“她……叫什么名字？”

魏无羡睁开眼说道：“单字莹，你可以叫她兔子。她喜欢你。”

魏莹虽然小，但是脾气十分倔，说好听点是小孩子脾气，说不好听的就是固执，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从哪学来的。

就像“兔子” “兔兔”除了魏无羡谁都不能叫，连魏莹的亲舅舅，江澄，第一次听觉得有意思就跟着叫，结果让魏莹好几周没理他，最后是魏无羡用尽办法给魏莹洗脑江澄当时并没有在叫她，才让魏莹逐渐忘记这件事。

魏无羡望着男人怀中熟睡的孩童，眉目都不自主染上一片柔和。

这时，房门被敲了两下，是聂怀桑带着医生进来。他见到蓝忘机抱着魏莹时诧异地挑了挑眉毛，随后吩咐医生给魏莹量体温，看看她现在的情况。

察觉到生人的气息，魏莹又往蓝忘机的怀里缩了缩，拒绝医生的触碰。

“我来吧。”蓝忘机伸手接过温度计，另一只手抚着魏莹的背脊，低声哄着，好歹是把温度计塞上了。

等时间到了，医生又用耳温枪给魏莹探体温，再三确认体温正常，没有发热后才离开病房去拿药。

“魏哥，莹莹没什么问题，可以回家。就是这两晚要注意点，她可能夜里会有点发热。”聂怀桑叮嘱道，“对了，你回去记得喝点驱寒的，别感冒了。”

魏无羡点点头，他折腾半天现在也累了，只想赶紧带着魏莹回家，好好睡一觉。

“莹莹，醒醒，回家了。”魏无羡走近蓝忘机，见魏莹没有反应，便蹲下身子，轻轻地摇着魏莹裸露在毯子外的手臂。

“莹莹？”他低声唤着。

“嗯……”魏莹蹙起眉，摇摇头，又将脸往蓝忘机肩窝里蹭。

“回家了。”魏无羡见她微微睁开眼，伸出手要抱她。

谁知魏莹别过脑袋，留下半个后脑勺给魏无羡。

“这么舍不得蓝叔叔啊？”魏无羡哭笑不得，伸手去摸魏莹有些湿的额发，不让她继续睡。

“乖，回家吃药，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没想到魏莹收紧手将环住蓝忘机，半点也没有松手的打算，反而越束越紧。蓝忘机感觉到孩童降下去的体温又有上升的迹象，被魏莹蹭开的领子下，露出的皮肤沾上失去温度的水滴，他一惊，连忙去抚魏莹的背。

“哭了。”蓝忘机对着感到疑惑的魏无羡做口型。从他的角度察觉不到魏莹的变化。

“？”魏无羡一愣，赶紧去哄。

“好好好，不哭了不哭了，蓝叔叔疼。”魏无羡心疼地抬手给女儿擦眼泪，“都听兔子的好不好？”

吸着鼻涕的魏莹这才点了点头，露出一张满脸委屈、哭红的小脸。魏无羡连忙给她擦了擦糊了一脸的眼泪。

“不想和蓝叔叔分开。”小脸耸拉下来。

“……”魏无羡扶额，无奈道：“蓝湛，你给她灌了什么汤药啊，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。”

“那你问问蓝叔叔，愿不愿意送你回家？”

小人精魏莹见魏无羡的表情有松动的意思，伸手便去拽蓝忘机的肩膀，脸蛋写满了着急。

魏无羡背对魏莹，这是正对着蓝忘机挤眼色，让他别答应，会惯坏小朋友的。

“好。”

“？！”

蓝忘机点头，抱起魏莹转向魏无羡，说道：“我答应了。”

魏无羡失声，一脸卧槽蓝湛你怎么这样。

随即，他也双手举白旗表示举自己投降，泪眼汪汪的魏莹太少见了。他不忍心。

魏莹很难得对某种事物或人马上表露出喜欢，上一个是抹茶奥利奥芒果千层，这次是蓝忘机。

难道，真的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……

拿过医生开的药后，魏无羡便与聂怀桑告别，开着魏莹最喜欢的那辆“大黄蜂”与蓝忘机一同回到了小区。

魏莹在汽车平稳的行驶中再次陷入睡梦，挂在蓝忘机身上睡得可香了，似乎要一口气把最近没有睡好的觉，一并补回来。

等待红灯的时候魏无羡侧过头去看后座，见蓝忘机低头凝视着魏莹，虽然车内昏暗，但仍可见到他眉目间隐约有笑意。透入车窗的灯光照亮了蓝忘机的侧脸，越发显得眉目深邃。

魏无羡将黏住的视线硬生生扯回来，专心盯着红绿灯。

他现在，可真想把这车往路边一靠，扯着蓝忘机的领子，大声告诉他：魏莹是你女儿，是我辛辛苦苦把她生下来的，她是我们的女儿。

他不能。

蓝忘机早已有了自己的人生轨道，如果不是碰巧他回国，他们可能一生也不会再见面。

各自安好，却天各一方。

经过这些年在圈子里的挣扎，魏无羡早已不是那个直言不讳的少年，虽然性情没有大变，但那个一口一个“蓝二哥哥”的魏婴，早就不在了。

他又能拿什么，把这段支离破碎，变了质的感情，重新修补。

太迟了。

“有什么你可以找我。”

电梯从地下车库直上顶层的复式，蓝忘机稳稳抱着熟睡的魏莹。

“好。”魏无羡点点头，用指纹开了门锁，转头对蓝忘机问道：“要进来喝点果汁么？”他从蓝忘机的怀中接过睡熟的魏莹。

“不了，下次吧。”蓝忘机看着一脸疲惫仍强打着精神的魏无羡，摇了摇头。

“蓝湛，今天谢谢你。”魏无羡将女儿往上抱了抱，朝对方笑道。

“不早了，早点睡吧。”蓝忘机回避了对方的道谢，把手上的朱迪书包挂到魏莹手上。

“好，晚安。”

魏无羡折腾了一个晚上，心情大起大落早已消耗他不多的精力，更何况现在胃里还是空荡荡的。他随意喝了两口保温瓶里的粥水后便去给魏莹擦身换睡衣，守着她睡。

魏莹的发热在夜里起了反复。

他担心魏莹的病情，没敢像往常那样睡死，一感受到魏莹的体温不对劲便马上清醒过来，去摸魏莹的额头。

触手果然发烫。

魏无羡连忙滚起来去拧毛巾给她降温。

夜光闹钟在黑暗中泛着光，显示2：19。床头的小灯随机被调到最暗，魏莹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，魏无羡却仍焦头烂额地哄着她。

发热使得魏莹无法再次睡熟，身上各处传来的酸痛感让她在半梦半醒中不自主扭动着。

“难受……”

魏莹眼角渗了泪珠，被魏无羡用柔软的面巾擦去后一把抱起，半躺在床上，放在怀里，贴在心口低声哄着。

“爹地在这，不哭不哭。”

魏莹没有因为生病而大哭大闹，只是伏在魏无羡的胸口默默流眼泪，他衣服都被浸湿了一块。偏偏魏莹的眼泪像开了闸似的，停不下来。她就一直对魏无羡说自己难受。

魏莹的眼泪越流越凶，魏无羡生怕她出了什么事，连忙起身，抱着她出了儿童房，一边颠一边哄，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。

挂钟指向4，途中魏莹好不容易哭累了睡过去一阵子，醒来了又继续哭，一直在抖着肩膀低声啜泣，嗓子已经哑掉了。

魏无羡也接近崩溃，魏莹一直被精心养着，虽然出生的时候体重轻了点，但是近年来一直很少生病，就算偶尔有个感冒也是吃药睡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有，怎么这次——

他脸色一沉，想起了魏莹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，不知道有没有影响。

这样哭下去，不是办法。

魏莹隐约有反胃的迹象，魏无羡怕她把药呕出来，连忙去倒温开水喂她喝一点。谁知魏莹抿了一口就开始咳嗽，眼泪鼻涕一并往他身上糊，似是被逼到无路可退，开始嚎啕大哭。

“我的天啊，兔子——”魏无羡伸手给她抚背顺气，他自己没休息好状态也不大对劲，魏莹这么放声一哭，他觉得太阳穴好像要随之炸开。连人一起炸个稀巴烂。

抱着抓紧最后一根稻草的想法，他拨通了蓝忘机的电话。

电话拨出后响了两声就被接通。

“兔子怎么了？”

蓝忘机在那头咳了一声，嗓子是半哑的，声音比起平时显得更为磁性。

“你等等，我马上过来。”

在魏无羡斟酌着语句，不知如何开口时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下床，衣料摩擦的动静。魏无羡挂掉了电话，深深叹了口气，低下头去亲魏莹的头发。

蓝忘机来得很快，电梯门开的时候魏无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。顶层只有魏无羡在住，魏莹响亮的哭声回荡整个走道。

男人来得很匆忙，披上外套就赶来了，身上还穿着居家服。

“她怎么了？”

听到蓝忘机的声音，魏莹宛如看见救世主一般，几乎是撞进男人的怀抱。冲力让他后退了半步。

蓝忘机有点无措，抬头去看魏无羡。被风吹过后他日常梳得整齐的额发现在垂落下来，有些凌乱。

魏无羡浅色的睡衣上一块深一块浅，上面眼泪鼻涕口水什么都有。只见他脸色微微发白，苦笑着说道：“先进来吧。”

得到信息素安抚的魏莹已经不哭了，伏在蓝忘机身上喘气，眼睛哭肿了，脸也一片通红。

茶几上放着两杯温过的牛奶，印有图案的那杯额外加了勺蜂蜜。魏无羡随便冲了澡，换了身干净的睡袍才回到大厅。

浴室热气熏过的脸总算有了点红润，魏无羡正胡乱擦着半湿的短发。

也不知道魏莹会不会哭饿，反正魏无羡是被折腾饿了，又困又累又饿，只想一头撞死在茶几上。他端着杯子，坐到了蓝忘机身侧。

他先是用勺子舀了一勺自己尝尝温度，觉得没问题后才一勺勺喂给魏莹。因为对方不大配合，他只能够起身子和蓝忘机贴得近些，去找角度喂给魏莹。

温热的鼻息几乎全洒对方脖子上。呼吸缠绕在一起。

察觉到蓝忘机呼吸一滞的魏无羡才反应过来不对劲，硬着头皮给魏莹喂完奶，端着杯子头也不回就闪进厨房。

蓝忘机嗅着鼻尖带着柠檬味，清新的沐浴露香气，隐隐约约闻到了记忆深处的莲香——如同陷入幻境一般。

他听着孩童悠长的呼吸声，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。